家庭教育需要一場真正的常識啟蒙

最近，備受關注的“人機大戰”一度占據全球媒體的頭條，圍棋人工智能程序“阿爾法狗(AlphaGo)”打敗了圍棋世界冠軍李世石。有報道說，“阿爾法狗”之父、人工智能專家哈薩比斯的驚人創造力，和他幼年時寬松的家庭教育環境不無聯系，甚至認為如果沒有父母當年激發、呵護和鼓勵他的好奇心，就沒有今天的“阿爾法狗”。

　　據說“阿爾法狗”的前身，源于哈薩比斯讀博士時一個頗有孩子氣的夢想：創造出“人工智能科學家”，也就是說，創造一個比人類科學家還要聰明的“機器人科學家”。這個夢想，促使他在2011年中止博士后研究，創辦了一家人工智能公司。3年后，他將這家公司賣給谷歌，但夢想仍在繼續，直到不久前，“阿爾法狗”擊敗了人類圍棋冠軍，哈薩比斯終于實現了夢想。

　　幼年寬松的家庭教育和現在的“阿爾法狗”之間到底有多大聯系，很難論證清楚。不過可以肯定的是，精心呵護孩子的興趣愛好和好奇心，雖然不一定就能培養出杰出的科學家，但一定能為創新型人才的成長埋下更多希望的種子，為人的終身發展奠定堅實的根基，為成才的多種可能性打開方便之門。媒體的這一關注點，當然是從中國當前的家庭教育現狀出發的。我們的教育尤其是時下的家庭教育，又該從中思考點什么？

　　當下的家庭教育，基本上是圍繞升學競爭這一目標進行的。無論是城市還是鄉村，無論是精英群體還是草根階層，為了升學競爭，多數家長恨不得替孩子把每一分鐘都精準地計劃好，孩子的節假日都被各式各樣的補習班填滿，如果哪個孩子“放開玩”，最大的可能就是被淘汰。哈薩比斯如果也在這種環境中長大，他還能不能有那樣的想象力，也很值得懷疑。在興趣愛好和好奇心旺盛生長的年齡，殘酷剝奪孩子成長過程中自主選擇的權利和空間，這樣的家庭教育也許可以高效率地培養升學競爭的“選手”，但扼殺了創新創造能力賴以滋生的興趣和好奇心，等于封閉了孩子未來發展的巨大潛在空間，這是孩子和家庭的損失，更是國家和社會的損失。

　　家庭教育的現狀，是當下社會和學校教育現狀的投射，其中包含著很多無奈，可以說是社會轉型期的一種“社會病”。當前，家庭教育中存在的重智輕德、重知輕能、過分寵愛、過高要求等現象正在影響評價學校教育的標準，這對回歸素質教育，提高教育質量來說，無疑是巨大阻力。10月發布的《教育部關于加強家庭教育工作的指導意見》建議家長與學校配合，減輕孩子過重學業負擔，指導孩子學會自主選擇，切實消除“學校減負、家長增負”，“不問興趣、盲目報班”，不做“虎媽”“狼爸”。這個建議如果能被家長們普遍接受，家庭教育就能和學校教育、社會教育有機融合，形成合力，為提高教育質量注入正能量。但眼下最常見的情況卻是，多數家庭對素質教育是“抽象肯定，具體否定”。比如，大家都對過度教育等違背教育規律的極端做法深表厭惡，但在實際行動上卻不約而同地趨之若鶩，并習慣于把責任推給“社會”，這是當前教育領域的一大怪現象，也是“反教育”觀念的具體表現之一。

　　以哈薩比斯接受的家庭教育裁量中國的家庭教育，可能有點不公平，畢竟，哈薩比斯生活在發達的后工業化、后現代化社會，接受的是更現代化的教育，我們暫時還比不了。但正因如此，我們當有更清醒的認識，不管是學校教育還是家庭教育，都不應用“頭懸梁，錐刺股”式的“現代科舉”污染教育生態，尤其是家庭教育。需要接受一點教育價值的常識性啟蒙，否則，我們離“阿爾法狗”背后的教育創新只會越來越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