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青報:女兒為什么想要報考公務員?是否是您的想法?女兒進入國家部委之前,您是否了解過部委公務員的工資?作為地方公務員,您是如何看待部委公務員的?
鼓臺山:女兒考公務員肯定有我的影響因素。我本人是公務員,在我和我的同事親朋看起來,小孩能考上部委機關工作是一件值得榮耀和驕傲的事情。至于部委機關待遇,我在女兒進入部委機關之前,根本就不了解部委機關公務員的工資福利情況。
通過我和女兒平常溝通,我感到部委機關公務員一是非常忙碌,加班是常事,她們那大樓里很多人加班到晚上11點保衛人員清場時才走,她說他們的處長、司長也經常加班。二是部委機關公務員的工資福利非常規矩,比我們想象的差很多。一般新公務員轉正后大概3000多元,處長也就是5000多元。我也好奇地問過她,難道你們平常就沒有發一點點別的錢,她說真沒有,而且貌似大家也早習慣這樣了。
在北京買房就像地球到月亮那么遠
北青報:您說女兒工資不高,除去房租所剩無幾,其他生活開支都需要您支援嗎?將來面臨買房子等問題怎么辦?在北京這么低的收入還能堅持下去,是不是等著將來分配福利房是一個重要因素?
鼓臺山:女兒到北京工作后,有朋友建議我抓緊給小孩買房,我常笑笑說,這是我最不著急的一件事情。因為以我現有的經濟實力,在北京買房就像地球到月亮的距離那么遙遠。即使我東挪西借在五環六環外交個首付買個最小的房子,女兒的工資不花一分也不夠月供。她們單位以后還有沒有福利房我也不知道,我常安慰她的一句話就是:面包會有的,一切會好起來的。
公務員工資水平10年沒有提高
北青報:從現狀看,為何新公務員的收入更差,生活境遇更差,公務員工資在這些年都發生了什么樣的變化?
鼓臺山:我覺得有這么幾個因素,一是公務員工資水平10年沒有提高,比如,兩個同樣優秀的大學同學,一個選擇進北京的高科技公司,年薪十幾萬不算多,一個千辛萬苦、過關斬將,通過國考進了部委機關,估計月收入也就在4000元左右。二是這十年正是物價房價飛漲的十年,新公務員都要結婚買房,這日子過得可想而知。今年兩會的時候,中國駐美大使也說,外交部的基層公務員靠自己的收入既買不起房也租不起房。
在銀行的發小收入至少是我3倍以上
北青報:您剛做公務員時,工資是否比其他行業的同學高?那個時候一個月工資多少,能過什么樣的生活?
鼓臺山:我是上世紀八十年代中期參加工作的,大學畢業分配到鄉政府當干部,每月工資將近50元。那時候大家的工資都差不多,我和我一個發小同學是同一年畢業參加工作的,他分在銀行,我們工資都差不多,可是如今我們的收入水平就相差懸殊了,他作為銀行中層骨干年薪至少15萬,可我一年5萬都沒有。
各地公務員工資的差別主要在津補貼
北青報:在公務員群體中,各省之間、省內各市之間,公務員工資是否會有差別?會有什么樣的差別?
鼓臺山:可以說是各不相同,就是同一個市,縣與縣之間也不相同。原因是我們現在實行的公務員工資政策是基本工資+津補貼+獎金,其中的基本工資標準全國統一,比如我這樣職務的大概一個月1300元左右,這個全國都一樣。獎金是年度考核稱職的話,發一個月的基本工資作為獎金。各地公務員工資的差別主要在于津補貼,這個各省各市各縣之間都不相同。一般是經濟發達地區要高些,欠發達地區就低得多。
北青報:公務員群體中,是否也存在其他行業的貧富分化?
鼓臺山:就合法正常收入而言,公務員群體不存在貧富分化,當然貪腐官員不在其內。
社會大眾將公務員標簽化、臉譜化
北青報:在《公務員收入真相》之后,您又寫了《公務員,一個最被誤解的群體》等諸多文章,為什么?為何用“最被誤解”形容?
鼓臺山:公務員是一個很大的群體,整個國家機器的運轉都離不開公務員。這個群體中不僅包括各級官員,更多的是科以下的基層公務員,他們占公務員總數的至少90%以上。這些數量龐大的基層公務員多數一輩子就是科員甚至辦事員,談不上有什么權力,拿著低廉的薪水,默默奉獻在自己的崗位上,直至退休。
但是社會大眾將公務員標簽化、臉譜化,認為公務員都是貪官、都有灰色收入、都是一張報紙一杯茶,這對絕大多數遵紀守法、勤勤懇懇的公務員是不公平的。所以,我認為公務員是一個最容易被誤解的群體。